我們這班城市人都流行一種病,概為處世盲目。病根來自我們無法對所好之物定立一個全面而清晰的定義,拿捏悅己之物實質為生活帶來怎樣的點綴,有如長期服用消閒性藥品 (recreational drugs) 而不知其利弊,自是容易對一物過份倚賴,渾沌中玩物喪志。流行媒體看中了這一個都市通病,喜堆砌為社會下定義的「警句」,當中不乏深入民心者。取電影《喜愛夜蒲二》的一句「男人想尋求刺激才去蒲,女人是受了刺激才去蒲」為例,假設性謬誤雖多(最明顯不過是這句話捶定了女人就是「受害者」的假設),但這話卻為萬千夜蒲豔女受落,忘我之境一起集體自憐,盲目之極妄顧一己夜蒲同時可帶來純粹的及時行樂,霎時的自我放縱。泛泛之輩一不求醫,二則過份求醫心切,後者為了於生活中找到一點澄明,諷刺地盲目承受以偏概全之弊,主觀臆斷之誤。居於色慾都市,但求出世入世自如,該如何自處且看諸君下定義的功力。
今天且容小女子跟大家一談Fashion的定義。美國哲學家及心理學家William James (1842-1910) 曾說過:We know the meaning of “Consciousness” so long as no one asks us to define it. Fashion亦然,沒人問Fashion是什麼的話,每一個人都知道什麼是Fashion。尋找定義的過程,我素愛以關連作出發點,其一方向是思考所需定義的事物的存在的精髓。
Fashion,發生,化身。
何謂Fashion,簡曰:同一時空下並行「發生」的事,其存在受時間性所限,大義包含在「潮流」一詞之中;繁曰:湊合一些能夠穿越時空的化身,形象鮮明百年不朽的「化身」,佳話者合起來成就「時尚」。然而,「發生」和「化身」之所以能成為Fashion的綜軸,還得歸根至人類本能之一:Consciousness。我思故我在,我穿見我道。
衣香鬢影下,Fashion和Consciousness翩然起舞,相互如影隨行。領略自我意識 (self consciousness),發自內心自信的溫熱,為衣裳添一層反映自我性格的內履。明白群眾意識 (mass consciousness),發自同道中人不言而喻的共鳴,為衣裳添一層反映社會不同流派價值觀的繡花。19世紀中葉前,衣裳依舊是度身訂造居多,自我意識衍生了不同的「化身」。20世紀始,工業革命的影響終於臨至Fashion界,縫衣機的使用和工廠式運作締造了許多個「發生」。世界大亂的日子(亦即兩次世界大戰)離世人已逾半百,歌舞昇平60餘年,高速工業發展繁衍物質,盛世浮華並行孕育「發生」和「化身」,時裝界巨人輩出,其中不乏商業奇才巧妙地矯導群體意識者。
Fashion三千大千世界中,五光十色,可恨的是華衣霓裳分散了大家的注意力,試問有多少弄潮兒能看穿一針一線下,一眾殿堂級設計師如何對待Fashion的精神。「華莎馳」的 創辦人Gianni Versace說過:Don’t be into trends. Don’t make fashion own you, but you decide what you are, what you want to express by the way you dress and the way you live. 淺聞Versace Crystal Noir的魅惑茉莉和紫羅蘭香,輕掃Versace Baroque Print 絲布的無瑕滑溜;大師級的工藝教人驚嘆,難怪一眾粉絲 ﹣ 出於物質虛榮也好,感官愉悅也好 ﹣ 最終只顧表面華美。大師叫世人以一伸己志為生活目標,能達彼岸的人何止需要能對萬物有一套定義,更需要深入了解自己,為整個人下一個全面的定義。知己知彼,才不會淪落於燈紅酒綠中,迷失自我,及後辟一條自己的路。
最後,且引時裝界女性典範Coco Chanel的一句話:Fashion is not something that exists in dresses only. Fashion is in the sky, in the street, fashion has to do with ideas, the way we live, what is happening. 面對偌若天高地厚的變幻、渺若街頭巷尾發生的事,她一視同仁,兩者俱重,巧妙地融薈了自我意識和群眾意識。治癒盲目的方法只需諸君掙開雙眼好好看看這世界,拭抹心眼上囤積良久的成見和偏見,Fashion並不只存活於絲絹之間。一襲石榴裙下,包容主觀的心和客觀的事,如斯演示Fashion,能不永垂不朽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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